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雜談

單文芳 憶父親

 

| 單文芳

 

光陰如電似水流年,轉瞬間又到了二零一二年的清明節了。據統計每逢“清明”這天,將有百萬人祭祀亡人(北京),每當這個時節,我特別想念我的父親!

 

我父親名單永魁,字長臣,生于宣統元年,卒于一九七一年春夏之交的四月,享年六十歲

 

他的一生是命運多舛的一生。童年和晚年都是幾經生死、歷經磨難,沒過過幾天好日子。據我祖母說:父親共兄弟三人,他們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父親,一家幾口過著食不果腹,衣不遮體的生活。八歲那年經人介紹,在鎮子上一家織麻袋的廠子當了童工,每天起早貪黑要干十四、五個小時的活,晚上累得干著活就睡著了,連上茅廁的時間都沒有,經常把尿尿在褲子里,久而久之的患了一種叫“大頭翁”的病。腦袋腫的好大!二目“封侯”啥也看不見了。家中如此清貧,孩子又病成這樣簡直是雪上加霜。所幸的是在那段時間,我的伯父單永生養家糊口。伯父曾拜了一位鼓書老藝人為師—— 學說書唱西河大鼓。憑著悟性和努力,伯父很快就登臺演出了,觀眾喜歡這位能說會唱的小演員,給他送了個綽號叫“八歲紅”。

 

大伯走鄉串鎮不停的演出,全家人靠著一個孩子的收入才渡過了難關。之后在大伯的影響之下,我父親、我三叔單永槐也相繼拜師學曲藝。我三叔的天份很好,學會了說評書;我父親說書的悟性差點只學會了彈三弦。再以后他們浪跡江湖、四海為家,何處能掙著錢就到何處去。

 

古話說的話“流落江湖上,便是薄命人”。父輩他們歷盡艱辛,終于在饑寒交迫中長大成人。之后,他們又來到天津這個曲藝之鄉,終于苦盡甘來。天津自古就是大碼頭,人口多,幫頭大,各種生意云集,只要你肯吃苦,吃口飽飯是不成問題的。由于我父為人忠老實,被鼓曲老藝人王福義(我外公)看中。先是雇傭他彈弦伴奏,而后又把比我父小八歲的女兒王香桂(我母親)許配給他,那年我父二十六歲,母親十八歲。要說明的是我母親當時在天津曲藝界已小有名氣,綽號“白丫頭”,她是我外祖父家的一棵搖錢樹!我父能娶到這樣的藝人為妻真是吉星高照,一步登天!母親十九歲那年在天津生下了我 ,這就是我生于曲藝世家的淵源

 

在我很小的時候,父母就帶著我闖關東。來到東北后分別在營口、沈陽、長春、齊齊哈爾、哈爾濱等地演出。我跟隨父母居無定所,四處漂泊,全靠我母親天生一條好嗓子“吼”出了一個名利雙收的小康之家。之后母親又為我生下幾個妹妹,如今我兄妹五人還都健在。

 

舊社會藝人沒有地位。官欺、民狹、嘎子攪!私官兩面是非多多,做為一家之主的父親上下打點、多方周旋耗費了大量的心血。父親飽受沒讀過書、沒文化之苦,把希望全寄托在我身上。我六歲上私塾學“人之初、性本善”;八歲上“洋”學——學國文和日文。父親還為我請過一個老學究楊爺爺,為我業余補課,他巴不得他的兒子能早日成材,做一個有大學問將來找一個令人羨慕的好職業,改換門庭,徹底擺脫曲藝這個屬下九流的行當。我從小受父母的灌輸,對說書、大鼓書也十分厭煩、鄙視,暗下決心好好讀書,將來做一名教師、工程師或醫生。

 

我小時候特淘氣。捅婁子、惹禍、不懂禮數,或者學習不好都是父親管教我。抽嘴巴、打屁股、罰跪是家常便飯,父親手重(下手狠),我的身上經常帶著傷。他們接受的是封建思想,什么“恩養無義兒,棍頭出孝子”“小孩不打不成材......”。有幾次因為把我打得太重了,我奶奶疼孫子,跟父親幾乎玩了命!我從小到大都不敢跟父親頂撞,甚至受了極大的委屈也不敢分辨,這個習慣一直保持到他老離世。

 

一九五一年一件意想不到的大禍從天而降,在同一天里我父親、母親、外祖父、我二舅、三舅都被公安部門帶走。半年后我母親、外祖父獲釋;父親、二舅、三舅因犯包庇罪分別被判處六年、八年、五年有期徒刑,父親那年剛好四十三歲,受其影響,我的前半輩子沒得好,成了灰色身份。

 

話再說回來,好不容易盼著過了近五個年頭的時候,也就是說再有一年父親就可刑滿回家了。更大的意外又發生了,我母親和父親離了婚,把我一家老小扔在沈陽!主心骨不在了,能掙錢的老娘也走了,我如泰山壓頂,心靈和經濟雙重的壓力可想而知,這是我為什么輟學、與妻王全桂結婚、為什么又干了本就厭煩的這一行當的主要原因。

 

父親六年徒刑期滿回到家中,面對的是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 —— 愛妻改嫁走了、兒子結婚了,兒媳也沒離開本行,是個說大鼓書的,而且比兒子的年齡大著八歲!是可忍,孰不可忍!后來父親對我說:“當刑期滿從監獄回到家時,恨不得一頭碰死,因為我的愿望和寄托全沒了,全毀了......!”

 

畢竟骨肉情深,很快父親原諒了我,但不去鞍山與我同住。他要自力更生,學評書從頭再來,一掃多年依賴妻子掙錢的習慣??墒峭砹?,他一無文化、二年近五十歲,想說書——從頭再來,談何容易?!很快被沈陽曲藝團裁員,被迫轉業到沈陽大東區的一個塑料廠當了一名普通工人。

 

后來父親也再婚,為我娶了個繼母,因諸多原因感情不和口水戰不斷。有一次父親為給同志家幫忙蓋房,午間休息時又中了風,患上半身不遂。“屋漏偏遭連陰雨”,一個災難連著不幸,他的晚年就是這樣度過的。

 

話說一九六九年冬,在等待下鄉的前夕,我自知在鞍山待不了多久了,利用這段空閑,我把患半身不遂的父親接到鞍山,想盡一下做兒子的孝道,這是我們父子一生當中最親密的接觸!也是父與子人生最后一次長談!

 

我們無話不說,相互交心。從兒時起聊到我入學;又聊到小時候我不聽話盡淘氣,還愛撒謊等等!我則埋怨父親曾出手太重!沒短了冤枉我。打我還包括打我的兩個師姐(父親的徒弟)等事有的太不應該!太過分!看得出父親很內疚,脖子上的大筋蹦了幾蹦,感慨的點了點頭,發自內心的接受,說:“那個時代都這樣,我那輩兒都是在打罵聲中長大出徒的。唉!老貓房上睡一輩傳一輩;另外打徒弟的事兒,都說‘打戲子打戲子’,你不打她們出不來呀!嗯,現在看來過去做得的確是太過分!”

 

父親和我面對面的坐著。我望著他那日漸消瘦的五官,那對凸出的眼睛,滿是刀刻似的皺紋,一頭銀發及他那動作遲緩的肢體,再閃回他的不幸和遭遇......,不由得悲從中來,淚灑衣襟。當時,我是多么希望能做個孝順的兒子,父親能永遠與我住到一起共同生活?我要以最大努力彌補我的過失,來撫慰他心靈的創痛,讓他頤養天年!不幸的是,那時的我政治生命沒了,即將被遣送到農村,自身難保,空有其心而無其力呀!

 

在我和父親分別的時候,老人家一手拄著棍子,一只手撫摸著我兒子老鐵的頭說:“田芳啊,我這輩子算完啦,你的這輩子也就這樣了,可不能再叫他受罪了?。〔还艿睫r村有多苦,你都要挺著,再苦還能比監獄苦哇?我不心疼你,我是疼我的孫子。他個孩子招誰惹誰了,跟著你們去受那份罪呀?!

 

父親說到這老淚縱橫,我的心碎了!這真是:美好愿望難實現,兩代霉氣散不完,天公如此不作美,狹路何時能放寬?!

 

我目送父親上了回沈的客車,誰知,此番分別竟是永久的訣別,這是父親留給我最后的影像??!

 

一九七零年二月二號,小雪飄落,北風掃塵,我一家四口被遣送到臺安縣農村!

 

一九七一年的春天,我正在地里和一大幫革命群眾播種,突然大隊通訊員小王跑來交給我一份電報打開一看,上面就是幾個字“父病重,速回沈陽!”這封電報是我的繼母發給我的。當時我想跟父親兩年多沒見面了,可能老人想念我以病重為借口催我回去看他,我沒有相信。我心想:爸爸啊爸爸,你好糊涂?。‰y道你不知道你兒現在的處境嗎?我現在生不生死不死,形同奴隸!領導能答應嗎?即使我提出要求也得撞南墻!

 

所以我把電報放在兜里并沒聲張,也沒請假,因為我跟我父親分開的時候,他的身體除行動不便,別的方面很好,我根本就不信他病了。幾天之后,我依然在地里干活,小王又給了我第二封電報,打開一看上面寫得是“父病危,速回!”還是我繼母發給我的。這次我有點蒙了。上次的電報是病重,這次的是病危,雖只一字之差,可見,父親的確是病了。否則誰會拿這種事開玩笑!

 

我急忙跑到大隊部向書記和大隊長請假,并把電報遞給他們。大隊長看過電報之后沒說什么,大隊書記說話了,他翻著眼皮瞪了我一眼把電報放在桌上:“我說老單,你是啥身份,你知道不?你是現形反革命,在我們這接受勞動監督,據群眾反應你勞動成績不怎么好,還經常喊冤訴屈,還讓你老婆回城上訪,別以為我們不掌握。這就是你不認罪的表現,所以不能給你假,去吧,回去干活?。。?!”

 

一時間我氣堵咽喉,轉身就走,我知道再說什么也是白搭,懷念我的父親何必哀求呢!回到大田里,那些老鄉們關心的問我怎么回事?我簡單的把情況介紹了一遍,他們搖頭嘆氣,打了幾個唉聲。在那種大時代的背景下,誰敢直接同情一個現形反革命呢?

 

又過了幾天,大隊通訊員王某又遞給我第三封電報,在我沒看之前,心里有一種不詳的預感,打開一看上寫:“父病故,速回”!我當時腿一軟蹲到地上哭了,電報也從我手中滑落到地上。有個老鄉認得字,他拾起電報看了一眼對我說:“你爸死了?這才幾天的事啊,你快上大隊請假吧,跟他們好好的哀求哀求,人心都是肉長的。這么大的事情,他們或許能給你假?!?/span>

 

于是我又鼓起了勇氣哭著跑進大隊部,正好書記、隊長還有其他幾位干部都在,我把電報往上一遞,哀求他們能準許我趕回沈陽為父親治喪。書記沉默了片刻說:“你先回去干活吧,我們研究研究!由于你的身份特殊,我們還得向公社領導請示。”

 

于是我掉著眼淚又回到田間干活,當時腦子里一片空白,父親的一顰一笑浮現在眼前,我的兩條腿不聽使喚一個勁兒的打顫,雙手不住的發抖,因為在眾目之下我不便放聲大哭。

 

過了一會兒大隊通訊員小王跑來喊我:“老單,書記叫你去一趟!”我心里“咯噔!”一下,莫非他們同意了?準我的假了?于是我三步并成兩步跑著到的大隊部,當時我最擔心的是不給假。結果出乎意料,書記說:“方才我們向公社請示了,給你五天假,快點奔喪去吧!不過你可準時回來,別忘了你是受管制的人,如果到期不能按時回來,后果自負!”

 

我當時被感動了,給他們深深鞠了一躬。之后我飛快的回到家跟我老伴一說,老伴也哭了,她給我湊的錢,又拿了兩件衣服,于是我帶著我兒子老鐵迅速趕到臺安縣城(十八里路),登上了開往鞍山的客車。

 

自被遣送下鄉后,兩年多沒見到鞍山了!再熟悉不過的“虹橋”(可以說它是鞍山的別名)、站前廣場、火車站......一樣樣映入眼簾。心中感慨頗多,對于這個我生活了半輩子榮辱與共的城市是既熟悉又陌生!

 

我們買好了火車票,于次日凌晨回到沈陽父親家里。一進院就看見兒墻上掛著一長串黃錢紙,被風吹得“嘩嘩”作響,我父居住的是大開間的房子,門簾掛在外面。我心急嫌腳慢,不顧一切的撩開門簾“咚咚咚!”砸門,可把屋內的繼母嚇了一大跳。繼母拍著心口驚魂不定,把我們爺倆讓進屋,我往炕上一看我的二妹也在這里。

 

二妹妹頭句話就沒好氣的說:“你怎么才回來?!都給你發了幾封電報了,咱爸就你這么一個兒子,怎么到死也指不上呢?”

 

繼母小聲的嘟囔一句:“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你盼回來了,簡直太難請了!”

 

聽罷此話我心如刀絞,對她們的責怪我無言以對,可是她們怎么知道我的處境和難處?我強忍悲痛詢問了我父親從病重到故去的經過,我二妹妹邊哭邊向我說:“爸爸病倒了兩個多月了,又惦記你又想你,就在他病重的時候用手捶著墻,大聲的喊:“田芳啊田芳,你咋不快點回來,難道我要死的人了都不能見你一面嗎?”

 

她又說喪事都是她和繼母兩個人處理的。我爸爸生前工作的大東區塑料廠也很夠意思,派來不少同事幫著在南塔火化的。我馬上問:“骨灰盒現在何處?”繼母說:“寄存在火葬廠了,你說往哪放啊,也不敢往家里放,都等著你回來處理呢!”

 

清晨時,我拉上二妹妹和我兒子迅速趕到火葬廠的骨灰寄存處,按著號找到了父親的骨灰,那是一只非常廉價的骨灰盒,大概才六塊錢,上面鑲著我父親的一寸照片;我們抱著骨灰盒到送別廳里,那里有不少人都是悼念親人的家屬,周圍一片哭聲,于是我把這些天積壓的悲痛全都釋放出來了,頓足捶胸放聲痛哭!我抱著骨灰盒說:“爸爸啊,兒看你來了,兒不孝,沒有侍奉你老人家,也沒有送你老人家走,我是個逆子!可是您知道嗎?您兒子現在的處境是身不由己?。 蔽颐妹米趯γ嬉才阒铱?。過了好一段時間心里松快多了,我叫我妹妹到寄存處把骨灰盒寄存的事退了。妹妹問我那你想把骨灰盒放哪?我說:”我是兒子,我帶走!”

 

手續辦完之后,我抱著骨灰盒又回到家里。繼母一看骨灰盒大驚失色:“你怎么把這東西帶家里來了,可不能放到我這,我害怕!”

 

我說:“您放心,我把他帶回農村去!”繼母這才不言語了。又過了兩天,我們順著原路回到了農村,先后僅用了四天時間,因為我不敢延誤了日期。打那之后我父親的骨灰盒就放在我們家的桌子上,用一塊毛巾蓋著。

 

一九七五年,我帶著我父親的骨灰盒寄居在沈陽我三姨的家里。三姨一看是骨灰盒,嚇得不輕,她說:“你們來投奔我可以,可這東西不能放家里,多不吉利,多嚇人啊!快點找個地方,讓你父親入土為安吧?!?/span>

 

我說:“三姨,我現在的處境您也清楚,這骨灰究竟怎么個入土法?咱家一無墳地,二無合法手續,想安葬也不可能???您老別著急,這兩天我就想個辦法。”

 

可以這么說,為安葬骨灰盒的事情我煞費苦心,最后想到了沈陽北陵。那個地方空曠,陵寢的后面又人煙稀少,地面大,樹木多應該是最理想的地方。第二天清晨,趁人跡寥寥時我和堂弟各騎一輛自行車拿了鍬、鎬,帶上骨灰直奔北陵。按理說這種做法是不允許的,可是我真沒有別的法,只能這么一條路了。

 

我們圍著北陵轉了一會兒,最后選定在陵寢后邊的一塊地方。那是一棵合抱著的松樹,一個根兩個杈兒,就好象雙胞胎連在一起似的。我們把車子停好,在樹下迅速挖了一個坑,用事先準備好的一塊塑料布把骨灰盒包好。然后我雙手抱著跪下趴在地上,把骨灰盒擺放在坑的深處又把坑填平。我對我的堂弟說:“你幫我記著點就是這棵樹下,將來一旦過好了,我還要回來把骨灰起走?!?/span>

 

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,我被落實了政策,我的問題也得到了昭雪平反,恢復了名譽和公職,我又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原單位——鞍山市曲藝團。

 

一切安頓了之后,我就想到了父親的骨灰,托朋友幫我找了一塊墓地,之后我又請了假帶上子女去了沈陽。干什么?去起我父親的骨灰盒?。?!當我到了陵寢的后面一看傻眼了,沒想到幾年的光景北陵的變化也非常大,小樹變成了大樹。當年那棵有著“記號”的樹說什么也找不到了!我圍著寶頂(皇陵)轉,全力的辨認。我們指指點點,比比劃劃的還招來幾個看熱鬧的,他們投來奇怪眼神,不知我們要干什么?

 

泄氣!我只好對家人說:“大概就在這方圓之內吧?!钡诙?,我只身又到北陵找了一次,結果還是一無所獲。有朋友勸我說:“老單,別找了,老爺子能在沈陽北陵‘安睡’不也挺好嘛!跟皇太極做個伴也是他老的福分?。 ?/span>

 

我苦笑了一下只好做罷!至今我父親的骨灰還在北陵,我一家現住北京,每到清明的時候看別人拉著大隊祭拜先人,我的心無比難過。一晃四十年過去了,星移斗轉,日月滄桑,發生了難以置信的變化。我要對父親說:“我和您的孫輩活的很好,倒霉的年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!您的兒子為您爭了氣,為咱家露了臉。生活在和諧社會真好,安息吧我敬愛的父親,兒孫永遠都懷念您!

 

二零一二年清明 與北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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